雪雪

【潘樾✘原皮杨采薇】春不晚

潘樾✘换脸前杨采薇

全是私设，改写向。

全文5100➕，一发完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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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樾✘换脸前杨采薇

 

全是私设

 

 

 

（一）

桃菲融融，化一池春水。

杨采薇小时是顶倔强的，潘樾每每想起来，总忍不住含笑。

潘樾不过庶子，纵然小小年纪便才华出众，却也难得父亲青眼，倒是小采薇慧眼识珠，日日与潘樾在一处玩闹。

后来潘樾声名鹊起，先皇也十分喜爱，知潘杨两家的小孩关系甚好，便索性定下婚约，结成潘杨之好。

那时潘樾已然隐约晓得了何谓婚约，却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欣喜。杨采薇并不明白“先皇赐婚”究竟意味着什么，可在听父亲道，是要一辈子都陪着潘樾时，在心中漾开的竟也只是安心与雀跃。

两人赐婚的信物是一对玉佩，内里是纯洁的羊脂玉，被外边碧蓝碧蓝的翠玉牢牢保护着，潘樾要了外面的翠玉，他说潘樾会一直保护采薇，就像这玉一样，张开双臂，将采薇护在怀中。

后来杨家被人冤枉，被先皇发配，潘樾一得消息，便急着要往杨家去赶，却不料父亲竟早有预料。

院子拦在不过十一岁潘樾面前的，是凛冽的刀刃与一众森严的打手。

那日小小的潘樾第一次尝到刀刃刺破肌肤热辣的痛感，可哪怕力竭也没能走出那间小小的院子。

潘樾在倒下前眸光依旧死死盯着房前芳菲正浓的桃花树，红樱正浓，片片飞花，盯的久了，便渐渐生出一股子晕眩，杨采薇的笑靥又现眼前，潘樾的双眼在气愤与无力中又悄悄流出一丝欣然，他就这样死死盯着，再一晃眼，花谢花开，已然十载。

这十年来潘樾从未曾停止过找寻，自那次被打手拦在院中过后，潘樾便开始修习武功，慢慢搜集到杨家冤案与朝中争斗有关，潘樾就着手仕途。他十年来苦心孤诣，步步为营，于众人间崭露头角，似众星拱月，而他所走的，却不过是一条荒凉的无人问津的，寻找杨采薇的小路。

杨采薇的生辰是三月初九，每到这时，潘樾便会独自在两人小时常常游戏的园子中栽下一株桃花，再埋下一坛桃花酿。世人皆道潘樾风流，却不知潘樾在这日却总是烂醉，喝到没有意识了便溺在回忆里陪春风过夜，缩在桃树下就像一个被大人丢弃的孩子。

后来，他终于能够见到她了，不是在梦里。

 

（二）

“既是主人丢弃之物，那还是扔了好。”

杨采薇的声音响在耳畔，潘樾眼瞧着杨采薇将那玉佩丢入水中，不禁在气恼中生出些不合时宜的委屈来。

可气恼也好，委屈也罢，潘樾都不忍如何责怪眼前的这个对自己神色淡漠的女子。

他在清醒时，在睡梦中日日描摹的人儿如今却浑身都裹上了疏离与淡漠，姣好的面容上被长长的疤痕爬满，罗裙皆散，却变作短褐衣裳。

潘樾眼睛紧追着那摇摇晃晃的身影，眸子不禁露了心疼与怜惜，他低低道：

“采薇，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夜色悄悄舔上树梢，潘樾俯身瞧见藏在桌下的杨采薇时不禁含笑:“你还是和从前一样，遇见什么事都爱往底下藏。”

潘樾柔柔的调笑，仿佛一切都没变，仿佛如今两人仍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杨采薇确实变了。

当杨采薇将尸体中的牛肉明晃晃的放在潘樾眼前时，糜烂的恶臭直逼得他呕吐，他倒是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如今倒是这么大胆了。

可潘樾还是潘樾，杨采薇也仍是杨采薇，潘樾总有法子捉弄杨采薇，杨采薇也一直是那个正直的，心善的杨采薇。杨采薇要查案，他便帮她查案，潘樾相信，自己总有法子让杨采薇嫁给自己。

“想要我帮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呃不，两个条件！”

潘樾一双桃花眼中闪着狡黠的精光，直像是小时候捉弄杨采薇得逞的模样儿。

“我要你把你丢掉的玉佩亲手找回来。”

那是他们订婚的信物，自己贴身携带多年，杨采薇又怎可如此轻易丢弃，她既如此狠心将自己丢掉，潘樾定然要她将自己亲手捡起。旁的事潘樾都可依着杨采薇，唯有这件不行。

“大人，找到了！”

潘樾斜倚着身子靠在檐下，听到杨采薇溢满喜悦的叫喊，他掀掀眼皮，瞧见了那面笑靥，那双眸子中盛满的依旧是真诚和喜悦，他的采薇还是如十年前一样，潘樾如是思量着，故作威严的面上不禁也悄悄染了笑意。

“走吧！”潘樾言毕起身，负手将宽袍敛到身后，竟也不看杨采薇，自顾含着笑道:“查案去！”

杨采薇闻言一愣，她低头瞧着自己手中沾了污泥的白玉，有些犹豫的眨眨眼睛，纠结再三，还是将其拿衣袖仔细揩干净，妥妥帖帖的收到衣襟前。

这玉她悉心收藏了十年，那日狠心将其丢弃，可如今失而复得，便也没那么容易狠心了。

 

（三）

夜色倾入河中，静静地，无声地奔涌。

潘樾没想到不过一桩寻常案子竟能牵扯到生死坊，这案子倒不像是他查到的，反好似是有人故意送到他面前的。

潘樾趁夜色悄悄潜出县衙，却不料杨采薇已在生死坊门口等着他了。

“大人。”杨采薇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她自顾认真的分析道：“案子是我要查的，自然没有我置身事外的道理，大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民女也不好向京城交代。”

言毕杨采薇还不忘微微抬眼，悄悄打量潘樾的神态，待瞧见潘樾的一脸凝重渐渐化成忍俊不禁的笑意后才渐渐放下心来。

“好吧。”潘樾痛快的答应道，随后又不怀好意的调笑道“娘子这般担心为夫，为夫又岂能不让娘子相随。”

倒不是潘樾诚心要逞这一时口舌之快才应了杨采薇，只是他晓得杨采薇自小便执拗的很，与其让她自己闯生死坊，倒不如和自己一起，关键时刻还能护下她。

杨采薇闻言虽不恼，却也红了脸，她没再理人，顾自匆匆的便逃了，潘樾见状不免笑意更甚，随即便跟上前去。

酣歌恒舞，纸醉金迷，凝滞在空气中的是奢靡。

杨采薇瞧着生死坊中的阵仗不免有些呆愣，与她在一起打交道的，哪怕是死人也都是穷困的，纵然她年幼时同样是名门之后，却也未曾见识过这般侈靡。

潘樾见杨采薇的模样轻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杨采薇轻轻点头，二人便往赌池中走去。赌场分内场与外场，外场赌钱，内场赌筹码，潘樾趁机夺了服侍与名帖，两人稍作乔装便轻易混入内场。

“还不好好伺候夫人！”

小厮突如其来的呵斥不免让一向自持冷静的潘樾露出惊异，他竟未想到自己娘子没娶到手，反倒把自己搭上成了外室。一旁的杨采薇闻言面上也露了笑意，潘樾无奈，只好老老实实替杨采薇捏肩，只是手上悄悄用了两分力，算作对杨采薇嘲笑自己的报复。

这边的杨采薇只偷偷“诶呦”地呼痛，然而嘴上却仍不肯认输，依然有模有样地教训潘樾这外室没大没小，潘樾听到手下的人儿呼痛，又悄悄卸了一分力气，只不过言语上仍不肯放过。

可世上最不容许的便是幸福与欢笑，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间的玩闹便被看台下的惊呼骤然打断了。

是生死坊有名的把戏—美人与狼共舞。

 

（四）

“潘樾！”

杨采薇在害怕时还是习惯喊潘樾的名字，在潘樾听到这声呼喊时，杨采薇已然被丢入看台下的狼窟了。

潘樾见状骤然便失了思考，他纵身便朝下跳去，一把将人拉入怀中牢牢护住。狼爪尖利，轻易便撕下一大片皮肉，剧痛袭来骤然便叫潘樾眼前一黑。

可潘樾却顾不得身后，他将杨采薇仔细护在身前，随即便旋身一踢，紧接着将袖中匕首掷出，一匹猛兽还来不及哀嚎便失了生机。潘樾连忙用轻功带杨采薇离开，可死在他匕首下的，不仅仅只有一头狼，还有一名被栽赃给潘樾的宠妾。

是的，这案子是幕后之人引潘樾送死的圈套。

不过顷刻，屋外的弓箭手已然严阵以待。潘樾面色凝重，他一手执剑斩断迎面而来的箭矢，一手将杨采薇牢牢护在身后，终于他在唰唰的箭雨中捉住了圈套中隐匿的漏洞，也算博得一线生机。

“跳！”

小舟受惊似的摇晃，潘樾与杨采薇稳稳落下，不过几息的功夫方才的死局已然化为齑粉，填补进来的是透亮的月光。

“大人。”杨采薇眨眨眼睛，面上露出担忧，口气中带着试探问道“你还好么？”

身后的伤似烈火一般将痛楚烧往四肢百骸，潘樾不欲使杨采薇担忧，强抿着嘴挤了个牙痛似的笑安慰道无妨，然而杨采薇不是瞎子，潘樾如今脸上早已失了血色，苍白的模样不比那些尸体好上多少。

“你，”杨采薇小心翼翼的从船头挪到潘樾身边，她吞吐着说：“你还是，还是靠在我身上吧。”

杨采薇悄悄抬眸打量潘樾的脸色，又生怕他误会似得解释道：“你本就伤在背上，还这么靠着船，肯定会更疼的。”

夜风轻轻低语着，潘樾闻言，苍白的脸上倒真的染上一丝有气无力的笑意，他倒也不推脱，依言便将身子靠到杨采薇身上。

起先潘樾还能强撑着有意识的借船身分散自己的重量，可他身后的伤本就严重，方才一番打斗又加重不少，这小船无人操控只不过顺着水流飘荡，半宿过去潘樾早已失血过多没了意识，小船遇上急流微微一晃，潘樾竟一个失力，彻底跌进杨采薇的怀中。

杨采薇一时不查，被撞的歪在船上，她却也顾不得自己，连忙起身去察看潘樾的状况。

潘樾方才一直没有动静，杨采薇还道是潘樾受伤，没力气说话，可此刻一看，潘樾此刻双眸紧闭，长眉不安分的拧在一起，满脸都是汗珠，额上还滚烫，显然是起烧了。

“潘樾！潘樾！”杨采薇早已顾不得这几日来自己那些纠结，她费力将潘樾上半身都压在自己腿上，防止再压着背上的伤口，一边又连忙给潘樾按压手上的穴位，将人唤醒。

杨采薇不敢就这样让潘樾昏迷着，哪怕潘樾清醒必然要忍受疼痛，可这样也比他不知不觉的就睡着好。

“采薇，采薇，，别，别怕。”

潘樾迷迷糊糊的唤着，也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杨采薇也一声声应着，不管潘樾是清醒还是昏迷，那个能够面不改色忍受他人唾骂的背尸人杨采薇在这一叶孤舟上悄悄流了泪。

她一遍一遍地叫着：“潘樾、潘樾。”

 

（五）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潘樾醒来时，已是次日傍晚。

昨日记忆随着檐下铁马叮叮当当地走进脑海，潘樾强撑着起身，随即便瞧见有人连忙进屋来，待潘樾看清了人影，心中不免生出些失落，他淡淡开口问：“采薇呢？可有受伤？”

阿泽一面将软垫取来让潘樾靠着，一面回答道：“大人放心，杨姑娘一切安好，杨姑娘将大人送回来后在县衙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潘樾敛眸，不动声色的藏起眼中的情绪，只淡淡吩咐道：“去仔细查一查生死坊，再派些人暗中保护采薇，记住，不要打扰她。”

阿泽得了令便退下了，潘樾囫囵吃了几口粥，觉得没什么食欲，又含混着躺下昏睡了半宿。

几日来潘樾的伤也已好的差不多了，他一直在等着杨采薇上门，可从暗卫哪儿得到的汇报不过是杨姑娘日日如常，潘樾知杨采薇是顾虑她的身份，不愿与自己亲近，可无论他怎么明白，却还是免不了气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杨采薇就能对自己这么狠心么。

潘樾心生烦闷，本想取酒来排遣，却不料还未曾出门便在门口被另一个摇摇晃晃的醉鬼给拦住了。

白小笙吃力的将杨采薇架在肩上，她一瞧见潘樾的身影便连忙大喜过望地将醺醉的杨采薇丢到潘樾怀中，末了还不放心地支支吾吾解释道：“杨姐姐她找我喝酒，也不说有什么事儿，醉了就，就一直叫大人的名字。我想大人千里迢迢来寻姐姐，你们不管有什么误会，还请不要让姐姐伤心，否则，否则，我白小笙绝不放过你！。”言闭，白小笙又故作凶狠的瞪了潘樾一眼，随即便连忙转身跑了。

浅淡的酒香混着隐约的桃香绕上潘樾鼻尖，潘樾垂眸瞧着自己怀里此刻猫儿似的杨采薇，方才的气恼又没骨气的没了踪迹，奈何他潘樾名满天下，可对杨采薇，却总是束手无策。

潘樾无奈，只好将人抱回卧房去，吩咐煮了醒酒汤，再仔细喂下。他自己喝酒的兴致被搅了个彻底，只好在一旁喝茶看公文，等着杨采薇醒来。

杨采薇虽经常与卓澜江饮酒，却大都是微醺，倒极少宿醉。然而这次杨采薇倒出奇的睡了许久，等杨采薇的意识清醒，扶着头要起身时，竟已然是深夜了。

今夜的月光算不得透亮，雾蒙蒙的毛月光掺着星子浅淡的忧愁将潘樾的衣袖都浸的湿淋淋的，湿漉漉的月光顺着潘樾零落的衣袍撒了一地，潘樾卸了平日的防备与机警，像个孩子似的倚在窗边长椅上浅眠。

杨采薇瞧见潘樾时被吓了一跳，她只记得自己在同白小笙喝酒，哪里会想到竟喝到潘樾房中了，自己日日躲着他，这如今不是自投罗网么？

可这样的潘樾实在太少见了，不是众人歆羡的御史大人，也不是名满天下的风流才子，就只是潘樾，是小时候那个最淳朴的潘樾，是她杨采薇独有的潘樾。

十年来，杨采薇都将那块玉佩珍藏，她说不出为什么，她不是在等潘樾,她只是等不到一个丢弃那块玉佩的缘由。可如今她终于等到了，潘樾却又使计要她亲手捡回来，将所有误会言明，说要娶她。

可，怎么还能够呢。

（六）

雾蒙蒙的月色还在淅淅沥沥的流，直淌进杨采薇心里去。

窗外夜风送来一树桃香，杨采薇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轻轻绕到潘樾身后将窗户阖上，便欲离开。

“采薇。”

潘樾轻轻开口，正欲开门的杨采薇闻言一顿，却随即加快了开门的动作。

“采薇！”

潘樾连忙起身追出去，他将人一把捞起，用一只手牢牢箍在怀里。杨采薇被他这动作一惊，却也忘了挣扎，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双桃花眸中是道不明的情绪，杨采薇只静静看着，似是解剖一般辨认着那一双眼睛—思慕，真诚，委屈，不解……

杨采薇知道，那是潘樾，那所有情绪的主人，都是潘樾。

潘樾被杨采薇看得忘神，他轻轻抬手拖起杨采薇的脖颈，虔诚的，神圣的落下一吻，吻在那道众人眼中不堪的，丑陋的长疤上，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潘樾绵密的睫毛轻轻扫在杨采薇脸上，痒痒的，柔柔的，一句句将潘樾的思慕在杨采薇耳边诉说，使杨采薇严阵以待的一切防备都丢盔弃甲。

她听见潘樾轻轻说：“采薇，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杨采薇溃散了所有戒严，她伸手环住潘樾的腰身，安心地卸了力靠在潘樾肩上，那夜的缺月对潘樾呢喃：

“还不算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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