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雪

【麦穗长青】允诺

常钰青✘阿麦 

原著向结局续写,一发完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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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戍边 

山也萧萧,水也迢迢,自阿麦离开盛都竟已两年了。 


这两年间她在温婉的江南寻到了假死的唐绍义与之酣醉,也曾去凌冽的太行为张士强那傻小子贺喜,甚至年关时还回盛都到高位的徐静那儿打过秋风,酒足饭饱之后便又一溜烟的跑去雁山寻被常钰青丢掉的匕首。 


这两年来阿麦不是没有见过常钰青,有时是在深夜的梦里,有时是在澄澈的酒中。

 

有道是:不是不相思,只是怕相见。

 

阿麦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常钰青,也不知如何对待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屠戮与鲜血。 


“屁!我先去揍他一顿再说!” 


这所有迷蒙的愁绪在阿麦翻遍了雁山还未寻到父亲的匕首后全数作了雨后薄雾迎风而散,连日辛劳精炼的凝作一句粗俗的咒骂后便被阿麦轻飘飘的丢在了雁山。 


阿麦稍作休整后便纵马往靖阳关外疾驰而去,常钰青在盛都与她分离时曾赠予阿麦一枚扳指,他说拿着扳指便可找到他,可奈何人困马乏,还未等阿麦用上那枚扳指便寡不敌众的被马匪给打劫到山寨中了。

 

阿麦正在地牢中百无聊赖的啃草的时候,便瞧见一个挺拔的身影尽显不羁的晃进自己牢房中来,手上还明晃晃的戴着自己被抢走的常钰青的扳指,抬头一看可不赫然就是常钰青本人嘛! 


一旁的马匪殷勤的给常钰青介绍道:“三当家的,就是这小子。” 


常钰青淡淡挥手让人下去,随即便饶有兴味的踱步朝略显狼狈的阿麦走来,他不紧不慢的脱下手中的扳指在阿麦眼前晃悠,眼中的调笑不言而喻。 


“麦帅也太蠢笨了些,给了你通关文牒竟也能被人抢了去!” 


“呵,”阿麦嘲讽的笑笑,又故意大声的喊道,“常将军啊——,不是鼎鼎有名的杀将嘛,北漠朝廷让你戍边,怎么就落草了呢?”语毕阿麦还不忘挑衅的回瞪回去。 


常钰青却也不慌,只慢悠悠的道:“闲来无事,换个法子戍边,既能打发时间,还能——”常钰青一顿,竟直接将阿麦打横抱起,任她如何挣扎也无用,常钰青嘴角噙上笑意,随后才又不紧不慢的说完那句“抢个压寨夫人!” 


常钰青的确是闲来无事才“落草”,一是想从内部瓦解马匪省下将士伤亡,二则是想了解了解这马匪中的江湖规矩,也算学习,三来呢,北漠朝廷两年前被重创,戍边的粮草着实不太够,借此还能给将士们赚些口粮,可谁知,竟会碰上阿麦。 


仅常钰青一人这马匪本就吃不消,可如今又来了个阿麦,这伙子马匪只好自认倒霉,不过月余便被两人联手搞垮了。 

 

 

(二) 红装 

阿麦自离开盛都后为掩藏身份便着红装,可常钰青一直在边境戍边却未曾见过,为此常将军在带阿麦回自己的城守府时早早便吩咐下人准备了满满一柜子的衣裙。 


当阿麦看着常钰青洋洋自得的拉开衣柜,她瞧见那一堆样式时新的衣裙时不禁在惊讶之余觉出来一丝似有若无的感动,她做惯了男人,众人也都将她当做男人,倒是第一次有人送自己红装。 


“怎么样?”常钰青得意洋洋的问,“麦帅穿惯了铠甲,可能驭的了这红装?” 


“常将军都能做马匪,我阿麦穿件女人的红装有何难?” 


阿麦说着便将人撵出门去,信手挑了件赤红圆领对襟流云裙,松松绾了单螺髻便推门出去,常钰青一直在门口等着,瞧着阿麦一身红装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眼中不禁浮起满满的得意与赞赏。 


款款长裙柔化了阿麦的锐利与锋芒,沙场之上调度千军万马的豪迈镇定又使阿麦有了寻常女子身上见不到的从容不迫。


红衣猎猎长身立,谁道巾帼逊须眉? 


阿麦瞧见常钰青直直的盯着自己,还道是自己笨手笨脚哪里出了差错,她抬手疑惑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髻问着:“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哪里穿错了?” 


常钰青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是染上唇角,他长腿一迈,三步并做两步的便走到阿麦身边将人拉到屋内,按着肩膀稳稳安置到铜镜前。 


“你既穿了我的衣裳,便该也好好打扮打扮,莫要白瞎了本将这红装。” 


常钰青信手拾起桌上的石黛便抬起阿麦的下巴替她画眉,阿麦心中一恸,抬手便将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臂推开,常钰青一时不防,本是平缓的小山眉到了末了却骤然崎岖了起来,飞扬得好似要刺破天空一般,徒留另一边青眉如黛。 


常钰青瞧着阿麦麦色的脸颊上悄悄染上薄薄的胭脂,又看她那一边崎岖坎坷的眉毛,径直便哈哈哈的捧腹大笑起来。 


“阿麦,当初你被本将掳在怀里都想着怎么扎我几刀,怎么今日倒害羞起来了?莫不是许久不见本将,思念的紧了?” 


阿麦闻言毫不留情的讥讽道:“两年不见,常将军倒是本事见长,这脸皮怕有御敌之效。” 


常钰青却丝毫不恼,他唇角仍是噙着笑意,自顾取了毛巾替阿麦揩了那崎岖的眉毛,又抬手仔细摹画起眉尾来,这时他才说道:“麦帅牙尖嘴利可挡千军万马,倒也不比本将逊色。” 


言毕,方才那条桀骜的眉毛已被妥帖的料理。常钰青满意的收手,顾自拉着阿麦的手腕上街去,“算你运气好,今夜城中举行祭祀,本将带你去见识见识!” 

 

 


(三)陪我 

烟火升腾,星垂阔野,民生殷殷欢歌响。 


常钰青无疑是个极好的城守,纵然边境凄苦,可城中却是十分富庶。阿麦从未见过北漠的祭祀,一时不禁好奇心大起,她满眼新奇的四处张望,常钰青便信步跟在身后,双眸中盛满了耐心与宠溺,时时给阿麦解释当地的风俗。 


“在北漠,每个男子都是勇士,所以女子会给心上人亲手做一双臂缚表达爱慕,这铁甲便是上好的材料。” 


常钰青见阿麦正仔细研究一块坚实又轻便的铁甲,便意有所指的向她解释这铁甲的用处。可阿麦却置若罔闻,只一味思考这铁甲如若用作火铳的外壳是否能够有效克服火铳笨重的缺点。 


常钰青见阿麦如此入神,只略略一想便明白了阿麦的意图,他脸上浮着笑意,却仍是不咸不淡的开口道:“仅你手中这一小片铁甲便值千金,你若是想着将这铁甲装到你那笨重的火铳上去,只怕他商易之当了龙椅都无法给你的江北军配备。” 


阿麦听到常钰青如此说便知自己的想法无法实行,她却也并不遗憾,反倒回身问常钰青道:“常家在北漠乃是将门之家,你家里怎么舍得将你扔在这小小的城守府中戍边?” 


烟火垂落,更映得常钰青面上的笑意灿烂,他故作风流的道:“我若不戍边,怎的能在这儿遇上你?”言毕也不待阿麦反应,便将人径直拉上了城墙。 


烟花搅扰了浑浊的夜色,一朵接着一朵,此起彼伏,仿若天上星辰尽数酒醉坠落。这城墙之上,是万千烟火,星河长明;这城墙之下,是百姓殷阜,阖家安康。像他们这样的人,所希冀的,不就是这样的景象么。 


常钰青双手负在身后,身上仅一袭单薄的白衣,城墙风大,可他却不知冷似得,阿麦在他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中望见了满溢的幸福与满足。 


“我懂的你为何要来此戍边了。”阿麦轻轻道。 


“这城中虽好,可我着实寂寞,不如麦帅留下陪陪我吧,”常钰青含笑开口,一双狭眸中染上狡黠,他势在必得的眨眨眼睛,道:“作为报酬,我可以教你射箭。” 


常钰青骑射无双,若能得他指点可谓百利而无一害,这样的报酬可谓太过丰厚,阿麦觉得自己此时若是拒绝,只怕是整个南夏的水都进了自己脑袋里。 


“好!一言为定!” 


常钰青笑笑,只道:“我常钰青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四) 小七 

常钰青虽是一城之首,事务繁忙,但眼下并无战事,再加上常钰青行事有条不紊,竟真的能每天都抽出些时日来陪着阿麦射箭。 


阿麦本就在军事上极有天赋,再加上常钰青指点,她自己又刻苦,不过几个月便初见成效。 


此时已是夏初,常钰青长腿翘在桌上,在檐下懒懒的睨着阿麦顶着个大太阳不知疲倦的射箭。眼见着又是一箭脱离靶心,阿麦难免有些烦躁。 


“好啦,别练了。”常钰青将长腿一收,疏懒的起身去收起阿麦手上的弓,半是哄诱半是劝慰的说道:“射箭不能急于一时,你这成月来日日盯着那个破靶子,能打得准才怪。这样吧,我带你去城外打猎去。” 


阿麦自知常钰青说的是事实,总在这城中呆着她也觉得闷,随即点点头,跟着常钰青去马厩取马。 


两人相伴前去取马,一路上阿麦本饶有趣味的听常钰青絮絮的说城外山上的野味如何如何,在临近马厩时才发现在常钰青的照夜白一旁竟还栓着一匹绝佳的赤马,柔鬃似火流泻而下,肌肉饱满匀称,骤然便引去了阿麦的全部注意力。 


常钰青意料之中的停了嘴上的话语,任凭阿麦跑上前去对着那赤马赞叹,他走到阿麦身后,得意的开口问:“怎么样?还喜欢吧?” 


“这?”阿麦闻言吃惊的指着自己,“这马是送给我的?” 


“是啊——”常钰青拖着调子跨上照夜白,也不管阿麦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让你不来,两年前就准备好了——” 


人心都是肉张的,阿麦也不例外,她听闻此言决不能说是不感动,她呆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跑出老远的常钰青停下叫到“怎么还不走啊,快跟上去打猎”才恍然回过神来,连忙策马赶上。

 

“常钰青,谢谢你啊。”阿麦赶到常钰青身侧,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谢。 


常钰青脸上笑意更甚,也不推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阿麦的感谢,随即又煞有介事的说道:“这马还没取名,要不就叫‘映日红’吧,正好跟本将的照夜白凑一对。” 


阿麦闻言骤然便觉得天上一群乌鸦大叫着飞过,她瞥了一眼歪着身子凑到自己身边坏笑的常钰青,脑中灵机一动便道:“依我看便该叫小七,正好与常将军凑一对。” 


言罢也不管常钰青的满脸无奈,策马便扬尘而去。 

 


 

(五)联姻 

柔风拂面,烈酒对饮,温火灼心扉。 


这山中猎物果真不少,阿麦兴致好,常钰青也乐的陪她。两人玩闹了整整一日却好似觉不到疲倦,临近暮色霭霭,阿麦竟直接提议在山中过一夜。 


山中过夜对两人而言简直是家常便饭,更何况他们收获颇丰,也谈不上艰苦。两人牵着马寻了处平坦的地方,常钰青负责生火,阿麦负责料理猎物,不一会儿原本活生生的兔子便就成了香喷喷的烤肉。 


“呶,为了感谢你,这第一只先给你。”阿麦说着将手中的烤兔递给一旁的常钰青,常钰青也不客气,接过来撕下一只兔腿尝了尝。 


“嗯——真不错!”常钰青嘴里嚼着肉含糊的说道:“想不到你这手艺还不错!” 


“那当然,从前被你们北漠大军堵在乌兰山,我可没少逮兔子吃。” 


常钰青挑挑眉,顺手解下照夜白身上挂着的酒壶饮了一口,又转手递给一旁的阿麦。 


“嗬!你这酒怎么这么辣”阿麦接过酒壶来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大口,却又仿佛不尽兴似得连喝好几口。 


常钰青见状忙将阿麦手中的酒壶夺过来,他顺势又喝了一口酒才开口调笑道:“这可是北漠最烈的酒,你倒真不怕喝醉了。” 


“切,谁还没喝过酒似得。”阿麦不屑的瞥了常钰青一眼,说着又去拿常钰青手中的酒壶。常钰青见她爱喝,便也不再拦着,左右现在没什么要紧的事,喝醉了也无妨。两人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竟真的分喝了整整一壶酒。 


苍穹澄澈,星夜苍茫,此时在这小山之上,他不是将,她也不是帅,他们之间日夜喧嚣的厮杀与怒吼仿佛渐渐远去,余下的好似只剩这一壶烈酒。 


两人饮尽一壶酒,虽算不得酩酊大醉,此刻却也俱有些迷蒙,常钰青正含着浅笑出神的看阿麦裹上月色的脸颊,却依稀听见几声渺远的呼唤传来。 


“大哥——”“大哥——” 


本正在浅眠的阿麦被这声响彻底惊醒,常钰青极其不耐烦的拧了拧眉,起身便瞧见夜色中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呼喊着走近,这不是崔衍又会是谁? 


“这臭小子!偏偏这时候来搅和!”常钰青暗骂,却依旧黑着脸将人喊了过来。 


“大哥!”崔衍闻声一路小跑着过来,“嘿嘿,瞧见照夜白,我就知道是你!” 


“这,这是?”崔衍看见一旁的阿麦不禁惊呼,“阿麦?哥你通敌了???” 


阿麦一听顿觉好笑,想不到常钰青如此老谋深算竟会有如此可爱的弟弟。常钰青闻言却不禁无语,他只暗诽道崔衍还是依然蠢钝如猪,没好气的抬腿便结结实实给了崔衍屁股上一脚:“你来干什么?” 


崔衍本在大声呼痛,一听到常钰青问他来意却支吾了起来,他瞅了阿麦一眼,随后畏手畏脚的凑到常钰青耳边说道:“大哥,二叔他要安排你和林相家的女儿联姻,派我来带你回去。” 


常钰青微微蹙眉,下意识的望了望一旁微醺的阿麦,阿麦心中只道是北漠军务,不着痕迹的往远处挪了挪,心中暗暗忖度着南夏与北漠重新开战的可能性。 


常钰青见了不禁觉得好笑,心底却又暗暗浮上一丝失落:如若真的是北漠与南夏重新开战,她会毫不犹豫的策马而逃吧。 


“你跑那么远干什么?”常钰青依旧懒懒的对着阿麦开口,“放心吧,干系不到商易之的南夏。” 


阿麦闻言才放下心来,只是如此一来好好的兴致却全然被打散了,她又恐常钰青有什么要事,便提议回城守府去,常钰青也被搅的没了心思,三人掩了火便一道回城去。 

 



 

(六)失落 

四际阒然,三人前前后后的驾马走在长街上,嗒嗒的马蹄声踏进常钰青和阿麦心里。


阿麦以为常钰青与崔衍大抵要有要事商谈,故而进了城守府便道要回房间休息,谁料沉默了一路的常钰青竟开口要送阿麦回去,反倒将崔衍撵去了客房。 


阿麦心中觉得奇怪,却也无从拒绝,两人并肩在偌大的城守府中走着,清浅的月光为心怀鬼胎的二人罩上一层薄薄的纱衣,一路无话倒也不觉得尴尬。 


直至阿麦房前,常钰青才有些犹豫的轻轻拉住阿麦垂在身侧手腕,他抿着嘴角,试探的开口说道:“崔衍他来是要带我回上京,我爹要我与丞相的长女成婚。” 


常钰青双眸中素来都闪着耀眼的自信与意气,便是不在战场上,也是小小的狡黠与玩世不恭,可如今一双眸子浸在透亮的月光中,流泻而出的竟是在小心翼翼中裹挟的一丁点期待。 


阿麦被这样的常钰青刺痛了,她仿佛就要甘愿沉沦,溺毙在那一双眸子之中。可就在她要奄奄一息,沉入其中之际,陈起的脸又在阿麦脑中浮现,肋下的伤口重新传出延绵不绝的钝痛,包扎时不用麻醉的剧痛在大脑中遽然炸开,这一切恰如应激反应似的明晃晃的告诉阿麦:眼前这个男人永远都会以国为重!阿麦,你不该为此沉沦! 


本沉浸在常钰青双眸中的阿麦遽然清醒,她慌乱的低头躲过常钰青灼人的目光,强颜欢笑的扬起来个笑脸,看似不在意的说:“成婚!成婚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婚了!” 


常钰青闻言眸色黯了黯,他悄无声息的放开了方才拉着阿麦的手,自嘲的笑笑,嘱咐了句好好休息便颓唐的转身离开了。 


这一夜城守府中的三个人都没有睡好,常钰青拉着崔衍醉倒在了客房,阿麦做了一夜纷乱的梦,有时是小巷里常钰青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肋下,有时是深夜中陈起的追杀,有时是镇北军一场场战役中伤亡的兄弟,可有时却又骤然闪过常钰青的亲吻,他环在身后教自己射箭,还有那一双小心翼翼的眼睛。 


圆月低挂在屋檐,偷听迷惘的人在梦中不安的呢喃。 


翌日宿醉的常钰青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准时醒来上校场晨练,阿麦同样照常早起练习射箭,倒唯有崔衍酣睡到了中午。 


这一日常钰青和阿麦都默契的躲着彼此,整整一日竟都未曾见面,往日习惯了常钰青陪伴的阿麦不禁在傍晚时嘲笑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 


阿麦有些烦躁的抽出箭筒中的最后一支箭射出,也无心管它究竟离靶心多远,便草草丢了弓要回屋去。 


“阿麦!阿麦!!”阿麦闻声抬头,竟是崔衍咋咋呼呼的朝自己跑来,阿麦不禁有些疑惑,崔衍跑到阿麦身前焦急的喊道,“阿麦,我,我大哥他今中午说有故人约他在山中相见,可他如今都没有回来,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方才的烦躁尽数被崔衍的几句话驱散,阿麦不禁皱了眉,心中的烦躁尽数化成了连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担忧:“你先别着急,以常钰青的本事,常人难以伤到他,我们两个现在分头进山去找。” 


言毕阿麦与崔衍便匆忙去马厩里取马,尚在城中便纵马疾驰而出。 


 

 

(七)允诺 

夜色浓稠的粘滞在空气之中,昨夜透亮的月色流不到今日,竟连半颗星子也无。 


阿麦手执火把焦躁的在山中找寻,自上次在雁山找匕首后,她还未曾这样仔细的翻过一座山。时间的流逝不断的延长她内心的担忧,两个时辰过去了常钰青还没有半点音信。阿麦再也不能拿常钰青非常人能敌的那套说辞来糊弄自己了,她只求常钰青千万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才好。 


“常钰青——”“常钰青——”“常、” 


突然眼前的一个身影骤然让她哑了声,素净的白袍上洇满了尘土与血迹,胸口上吐出大朵的血花,那人一动不动的横躺在树下,不是常钰青又是谁? 


一切故作坚强的心理防线骤然被击溃,阿麦踉跄的扑到常钰青身旁唤着他的名字,从前只想着如何绞尽脑汁识破眼前人计谋的阿麦此刻却在看到这样的他时悄悄流下眼泪。 


她小心翼翼的探上常钰青的鼻息,那颗紧绷的心终于在发现身旁的人还有一丝微弱气息时稍稍放松。 


阿麦的清泪坠在常钰青脸颊上,方才还气息奄奄的人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常钰青睫羽轻颤,无奈的伸手将人捞入怀中轻拍着安抚,谁料阿麦却情绪更甚,竟直接小声抽泣起来。 


常钰青见此却直接慌了神,他连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安抚着怀中的人,阿麦却缓缓抬眸,方才的担忧被愤怒吞尽,抬手便给了常钰青脸上结结实实一拳。 


“你用计骗我?”阿麦冷冷开口,虽是疑问句却早已肯定,明明气息微弱的人,怎的见自己一落泪便生龙活虎了起来了,饶是他常钰青身体比常人强健却也实在难以解释。 


常钰青语噎,阿麦见此心头怒气更甚,似乎连一个眼神也不愿再浪费去瞧常钰青一眼,黑着脸便转身离去。 


“阿麦!” 


常钰青顾不得再装自己奄奄一息,他连忙起身拦在阿麦身前不再让人离去,他执拗的问道: 


“为什么要落泪?你若对我无意,又为什么要落泪?” 


“为什么要落泪?”阿麦闻言嗤笑,她抬眸讥讽道:“我便是对常将军有情又如何?不是也不耽误常将军以家国为名刺我一刀?它日两国战事再起,你我又当如何?” 


稠密的夜在两人之间无言奔涌,可常钰青却仿佛能在无边的黑暗中望见阿麦赤红的眼眶。他伸手将人紧紧拥入怀中,只道:“我娶了你,便是两国联姻,在你我一人死之前,便不会再兴战事。”常钰青顿了顿,又说:“如若你我不幸,真的战事再起,我也绝不会再伤你。我常钰青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一滴清泪湮入夜色,阿麦良久无言,久到常钰青以为她不会在回答时,他终于在寂静的夜中听见阿麦轻轻的说: 


“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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